【普诺】梦

*向@吴长兮 老师约的稿,自己加笔了一点,望喜欢,诺艾尔同好速速加我!

qq:32106539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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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普拉斯市近来的阳光甚少。被笼罩在绵长的阴天,很难找回好天气里令人神清气爽的振奋感。巴莫尔对于天气的变化并没有什么兴趣可言,但前不久成为他新任搭档的少女诺艾尔无疑是导致他心情烦躁的最大原因。连带着看沉甸甸如同吸饱水海绵的天空也看得不顺眼起来。


  同伴。


  这个词处在巴莫尔大脑的边缘——是摇摇欲坠的程度。回溯他走过的道路,变强的决心已经霸道占据了整个头脑,吮吸着理智抽枝拔节,穿破颅顶的枝茎无时无刻鞭挞着他踽踽前行。摒弃一切,剩下的只有决意,向前、向前、再向前,身边不知觉多了几个同伴并肩作战,一朵本不属于这里的玫瑰突然闯入自己的视线,搅和着不知名的风雨把一切都打乱——却让他感到更多的刺激与兴奋,更重要的是、有趣。


  打个比方,像是阴沉天空中的一道闪电,直直刺入人的心底,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诺艾尔。


  这样一个大部分时间都相当不可爱的女人,固执、对于自己的观点决不让步。好胜的青年遇上她简直针尖对麦芒,看对方从头到脚一百个不满意。和她在一起的争论次数已经超过了从前所有时间里和人争论的次数。


  “诺艾尔·切尔奎蒂,”他寥寥无几的耐心在背后少女喋喋不休下彻底消耗殆尽。他转过头,不留情面地嗤笑着,“为什么非要听你的不可啊?”


  少女所谓天衣无缝的计划在他眼中是天方夜谭,是荒唐的白日梦,她似乎把所有人都幻想成了某种不掺杂沙砾的白色蔷薇,只有月光倾泻的正义与雨露似的怜悯之心。她似乎还没有看清徘徊在深色淤泥下恶人的行径,她似乎还什么都不明白。


  空气凝固成了某种凝胶状,但少女赤红的眼还是那么亮。一声嘲讽的闷哼从鼻腔中发出,巴莫尔不觉得有何愧疚,既然大小姐不肯从幻想中醒来,那么自己做扎破泡泡的尖刺——再合适不过了。但又莫名地隐隐羡慕着她的天真,不,她是倔强的、带刺的,把这种特质说为“天真”也太过敷衍了吧,更多的是坚韧,或许她拥有着比自己更为强大的内心才会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个计划会成功。在极限的边缘徘徊才不会计较后果,被逼上绝路的少女不会再思考利弊,单纯的、简单的——孤注一掷。


  像自己吗?


  不像。


  他嘲笑自己。


  犹犹豫豫徘徊不决可不是自己的性子,好吧、好吧,说不定她是与自己太过相像反倒成为了同性相斥。


  巴莫尔总觉得自己思考太多,在不停战斗的间隙为什么要仔仔细细剖析诺艾尔?虽然这么想着,但脑海还是不由自主地浮现与她争论的种种。他翻来覆去睡不着,紧锁着眉,大脑一片昏沉,伴着细微的胀痛做起清明梦来。


  梦中场景是朦胧的,是某种彩铅绘画而成,像是隔了一层水膜,模模糊糊却又在某一个点极为清晰的。


  黑色的蕾丝盖住了建筑,从细小的网状漏洞中能隐隐见到一扇窗。


  这梦也太过荒唐了,他摇头。


  隔着窗户的玻璃传出清浅悠扬的钢琴声,巴莫尔不好奇房主的身份,他只想快点结束这场梦,在能喘息的夜里休息好,在漆黑如常的混沌中睡到天明。


  不过显然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鹅卵铺就的羊肠小径可走,背后密密匝匝蔷薇丛掩盖起万丈深渊犹如一只冷冰冰的眼睛注视着他,毫不客气地催促巴莫尔走进房子里。“所以说,我为什么非要在梦里也要被指使不可啊?”他暗自腹诽,极其不情愿地迈开步伐。


  建筑的内部看上去更像中世纪贵妇缀满蕾丝花边的裙摆,挑高的屋顶上垂下来琳琅的水晶吊灯,正下方对着一架钢琴,黑白分明的琴键上有只白嫩的手在跳跃,灵巧矫健如林中母鹿。


  是年纪小一些的诺艾尔,巴莫尔想。


  他站在人身后细细打量起来——女孩温顺的长发和身上的洋装相得益彰,完全沉浸在琴键上的双眸与湿漉漉犊羊一般的脸颊,怎么看也比现在身边那个固执得几乎冥顽不灵的家伙可爱得多,巴莫尔认真点评道。


  不,他又自我否决,面前的她似乎是太过温和的存在,仅仅只能透过相同的外表窥见现在的一点内在,倔强坚韧······各式各样的词汇形容不出来的一个人——同伴——或许是更为暧昧的存在——诺艾尔,诺艾尔,他念着她的名字。比起眼前梦中的花朵,他反而更加欣赏现实中的荆棘。是荆棘,锋芒毕露的荆棘,他们是争锋相对的同伴,是互相扎刺的存在,决不会是柔软且懦弱的温存,他下了定论,是时候要结束这场荒唐的梦了。


  这副朦胧的画面渐渐生出了裂纹,少女弹奏的乐曲中流淌的棉花般柔软的旋律也如同逐渐抽开身条的荆棘,衍生出刺耳的悲伤。巴莫尔扯起笑——不是常见的昭示着讽刺的——他不对痛苦施与嘲讽,他不是没有同情心的恶人,但他更加倾向于这是一场历练,这是完成诺艾尔自我的必经之路。


  悲鸣吧,前进吧,不然怎会有我为你动容?不然怎会有我站在你身旁?


  面前的景象毫无征兆地崩塌了,就像顽劣的孩童掷石块,砸裂了画着精美油彩的窗玻璃,面前的少女成为破碎的梦与泡影。火烧了起来,又或许是预兆着不祥到来的沉重业火。


  诺艾尔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火海里。


  他记起这是个梦。


  然后他就看见了黑色的恶魔——人形,笑容是乌紫色的狰狞,笼罩着纤细如麦秸秆的少女。


  纯洁的百合花,切尔奎蒂家族的小金丝雀,有着犊羊一般的脸颊、麦浪的长发和亮闪闪的眼神。


  和我做和交换吧,恶魔如此低语。


  诺艾尔的身影被垂下的黑色遮盖了。


  巴莫尔什么也看不见了,他的目光所及之处是浓稠得化不开的黑。耳朵却敏锐地捕捉到一丝轻轻的抽泣,开始若有若无,慢慢地变成了哀哀的、尖锐的啼鸣。“凭什么……谁来救救我……希望什么的,全是骗人的伎俩吧……”是诺艾尔的声音,巴莫尔一点点看着她将自己每一处结痂的旧伤疤狠狠撕开,赤裸而鲜血淋漓地站在他面前,无助地被吞噬、被下沉进绝望而深重的漩涡。


  巴莫尔伸手去撕扯黑暗,在梦里,他燃起火焰。


  “诺艾尔·切尔奎蒂——你已经身处黑暗,”巴莫尔笑着,“那么——听着,老子会帮你的。我是你的同伴,如今的你不是已经敢与我针锋相对了吗?”


  周遭的黑暗这时候顿时谢了幕一般落下,巴莫尔看到一次次被打倒的、浑身浴血的诺艾尔,她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明亮,像大放异彩的黑欧泊。少女像是被血液吞噬了一般,无知无觉地同周遭的虚无战斗,鲜血淋漓的脸上只有一对明亮得惊人的眼睛。


  巴莫尔奔向她,捉住少女单薄的肩膀:“那么,醒来吧——为明天的计划做准备吧。”


  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梦里的她说话。

  

而同时他醒了。


  指针显示的时间是六点三十二分,而诺艾尔曾提到的,她六点三十会准时出现在三楼。巴莫尔不去计较他为什么能记得这么清楚,此刻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着他。


  他几乎是奔跑着到三楼,并看到了刚刚到达拐角处的少女。“诺艾尔!”他这么喊叫着。


  诺艾尔转过头来,少女的裙摆绽放在漆黑的地板上,莫名的刺眼。


  巴莫尔终于扯出第一个在现实里的笑。


  好吧,这份不知名的情感会有一天揭晓的,他自信满满。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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